回顧人類歷史,每隔數十年或百年總有破壞性的瘟疫發生,雅典瘟疫、黑死病、天花、麻疹,1918年西班牙流感……,但由於生態環境的變遷及物種疆界的模糊,20世紀末,全球各地又出現新興的傳染病,愛滋病、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(SARS)、禽流感,伊波拉出血熱、茲卡病毒感染症,乃至新冠肺炎等皆造成全球性巨大的恐慌及大量的死亡人數,充分顯示人類與病毒等微生物持續不斷的競爭,瘟疫已然成為人類生活的一部分。
瘟疫從來不只是醫學問題,它擁有更多的隱喻,體現在政治、經濟及文化領域中,本次展覽以「在瘟疫的天空下」為題,歸納出五個瘟疫/病毒的隱喻──「全球化」、「移動性/傳染」、「人的偏見/他者的孤獨」、「監視/隔離」及「共生」,探討藝術家如何透過創作凝視疾病苦難。藝術也許不會具體描繪瘟疫的傳染及人們生病的情形,而是透過轉化及間接的方式處理面臨瘟疫所帶來對於死亡的恐懼,孤獨及無助,甚至反省人與環境/其他動物之間的關係,人與他人之間的關係,以及返回初心的自我體察。
一、全球化
因為全球化的影響,當人們在經濟、文化和實體上更加密切接觸時,不同地區的人、動物和微生物更一步混雜在一起,長途旅行和國際貿易使蟲害和病毒到處散播,漢他病毒、人類免疫缺陷病毒都是實例,快速擴張的全球化加速病毒的強勢傳播力上,全球化一直是當代藝術家喜愛的創作主題,或感傷抒懷,或嚴謹批判,描寫全球化帶來的產業變遷、工業污染、全球資本主義及西方文化霸權,病毒或瘟疫的大流行進一步顯示全球化巨大的影響,一切具有流傳能力之物,皆會因全球化廣為流通,病毒/瘟疫成為「反全球化」的先遣部隊。
二、移動性/傳染
移動性在不同領域有不同的稱呼,在文化領域,它稱為「擴散」;在醫學領域,稱之「傳染」。瘟疫即是藉由「傳染」而廣為流行,「傳染」是個重要的物理過程,位居疾病跨越空間擴散且增殖的核心,傳染或疾病的移動性是其他非人類生命(病毒)可能被動員,並以驚人速度、複雜且不確定的方式橫越廣大距離而擴散的重大方式。15世紀的天花、麻疹、結核病等疾病,是跟著哥倫布(人)進入美洲;20世紀的冠狀病毒則是透過非人類的動物(如蝙蝠、果子狸)「傳染」到全世界。當前世界因為交通工具愈來愈便利,生態環境的改變,帶動病毒在跨物種之間的傳染,在當代藝術中,可以看見許多與「移動性」有關的作品,無論是藉由飛行衍伸出航站的概念,或以腐爛的物體為創作主題,嘗試將肉眼所見的污穢,昇華為深沉且詩意的心靈景象。又或者探討城市飄移將以異鄉人的角度,思考土地與自我的關係,透過聲音與影像,探尋自我游離的身份認同狀態。
三、人的偏見/他者的孤獨
自古以來,瘟疫一直被當作死亡、人類脆弱及上天降罪的隱喻。疾病被賦予各種充滿偏見的字眼,例如梅毒,被視為羞恥的、粗俗的疾病;結核病被解釋為一種偏執,情感過度或意志力薄弱、自暴自棄;愛滋病,因其特殊的傳播途徑,被視為對性放縱及對同性戀的懲罰。蘇珊.桑塔格從自身罹患癌症經驗感歎,如果說人生最大的不幸是患病,那患者最大的不幸就是孤獨地患病。
我們在藝術創作中看見藝術家如何詮釋孤獨,因為瘟疫,未感染者因恐懼而生偏見,受感染者在不被理解及孤立下產生極度的孤獨。病毒不僅帶來死亡,也成為社會體制及人類道德的試金石,人們因為恐懼而拒斥、獵巫「他者」,偏見、恐懼、指責強化了疾病的污名隱喻。
四、監視/隔離
20世紀後,因為人類愈來愈頻繁的跨國移動,導致國家監視機器愈來愈強大,人類所留下的數位簽章也愈來愈多,每個人每天在所居住的城市留下各種數位簽章,街口的監視器(CCTV)、購物應用程式(App)、大眾運輸的悠遊卡等。因應新冠疫情,各國機場設立了嚴格的邊境管控及社交隔離,機場利用資通訊科技,得以變成票務、監督航班、交通控制移民及成為監督的中介者,在瘟疫面前,人民的隱私與安全孰輕孰重?藝術家的作品正好讓我們重新省思這個問題。
五、共生
人類從自然而來,與自然是不可分割的,世上所有生物不論大小,即使渺小如病毒,都是競爭與共生,相互依存的關係。藝術家的作品試圖關注人與環境的關係,蘊涵所有生物的「共生」及「我們本是一體」的觀念,即在訴說:每個生命都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,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天空下,沒有人能置身事外,也因此唯有體認「與自然共生,與病毒共存」的「健康一體」觀念,著眼地球整體生態的健康,才是面對下一場大瘟疫的因應之道。
展出藝術家
李奉(李文賓)、邱士博、邱錦屏、徐睿甫、袁廣鳴、康雅筑、郭奕臣、陳崑鋒、趙書榕、劉家瑋、劉智丰、蕭筑方
策展人/嚴碧梅
空間設計/蘇承璞
視覺設計/林煥純
開放時間/2020.07.31-11.16Mon. – Fri. 9:00-17:00
展覽地點/藝術銀行 (403 台中市西區自由路一段150號)